去贵阳参加改卷,遇到好几个大学时的同学。十几年没见了,时过境迁,沧海桑田,我们都已经不是当初的模样,有的胖了几圈,有的头顶渐秃。在岁月的侵蚀下,我们不可挽回的变成了大叔大妈。
闲聊中,一位女同学问我,你叫什么名字?这位女同学也真够直接的,就不怕伤了我的自尊吗。这种问题,一般只适合初次见面时问起,而我们可是四年的同窗啊。我笑了,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:张伟。张伟是我一个寝室的好哥们。女同学还真信了,和我说话时张伟长张伟短的。好尴尬啊,她把我和张伟都忘了。但她毕竟把张伟也忘了,让我多少好受了些。其实她还不知道,我也不记得她叫什么了,只是不好意思问,嘿嘿。
想当年,我和张伟在班里都算是颇有名气的人物呢。按常理,只能是我们忘记别人的名字,别人对我们应该是印象深刻,终身难忘嘛。曾日月之几何,竟如同初见了!
但哪有那么多应该呢。应该的事情多了去了,本来应该而最终变成不该的事也不少见啊。
太把自己当回事,是人类的通病之一吧。你说,别拿乡长不当干部,别拿豆包不当干粮,你自我感觉良好得很,在别人看来却不一定算老几。有一次我在寝室,电话响了,是找室友和平的。我问你是谁,对方说我是家洋啊,我是纳雍的,我是个诗人啊,你不认识我吗?对不起,纳雍人太多了,纳雍的诗人估计也不少,我哪有功夫记住那么多。于是我实话实说,我不认识你。诗人听到我说不认识他,说,哦,你不认识我啊。语气颇为惆怅失落。惆怅失落也好嘛,说不定诗人又有了创作的素材和灵感,不用为赋新词强说愁了。
其实认识你又能怎样呢,认识你一样可以不在乎你。而这又比不认识你还要血腥残暴得多。亚历山大一世之雄,第欧根尼还不是冷冷的对他说,走开,别挡住了我的阳光。看,堂堂国君,竟还不如几缕阳光招人待见。贵为皇帝国君,尚且有人不在乎,何况一个小同学、一个小诗人、一个小老板、一个小明星、一个小官员!
别太把自己当回事。当我们被忽视被忘却时,不必失落,更不必抓狂,还是平静下来,多对自己说说阿Q的名言吧:
你算是什么东西呢!